「嘿嘿……」不禁傻笑出声。
反正又不是亲的,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而且很明显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把处男交给了她,还那么合拍……
唉……
纷繁的思绪重又回落,镜中人的眉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心情怎么也轻快不起来。
总是没决心,彻底戒掉你。
*** *** ***
「早啊!」
面对我的问候,馨姨却是嗤笑了起来,眸中都忍出了水光,才同样回我以「早」。
出门时的好心情一滞,不解的样子让馨姨眼中的笑意更浓。
终归还是不忍见我胸中郁闷,轻放花瓶,站起侧身指了指墙上的复古闹钟,「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啊……」
瞄了一眼,原来一天都快过半,敢情刚才一路上都是出来散步消食的,还一直打招呼来着……
羞愧的心思只停留一瞬,很快就被别的事情挤走。
立领孔雀绿旗袍,绸缎靓丽,印着红色的花,自锁骨盛开至胸口,因着雄伟双峰而愈加鲜艳;腿侧开叉位置并不高,仅在膝盖上十公分,随着转身款款摆动,明明只是偶尔露出一截晶莹的小腿肚,却给人「春光无限」的眼福。
收回柔润的皓腕,将后摆轻按在腿根,馨姨蹲下继续刚才未完的检查,丝毫不在意让身体的曲线被我尽收眼底。
侧后方,穿过无袖款式的旗袍,正抬起拈开绿叶的手臂下方,肥腻的乳肉被膝盖顶起,竟隐隐像要从腋下溢出;绷紧的缎面将臀瓣的形状完全还原,充满了沉甸甸的质感。
这两处丰满还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瞧得我本就空荡荡的腹中更是饥饿难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咕咚——」
不知是否声音过大,明明没有回头似也发现了我的神态,馨姨有些匆忙地整理了下便欲起身,无奈尽管只是五公分的中跟鞋,也不是馨姨能习惯的,慌乱中向着远离我的一侧倒下。
「哎——」在我反应前摔倒在地上。
我有种低头扶额不忍直视的冲动,这么大人了都……
等了两秒还没有丝毫动静传来,恰巧对上贝齿轻咬的下唇,以及幽怨如傍晚小雨般凄清的秋眸,正略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侧躺的身子似是在等我扶起,然而率先引来的是我瞟向丰腴而不松软的腿肉的火热目光,初尝禁果的我自然知道被这样的大腿夹在腰间会是如何的销魂。
「嘤咛——」馨姨俏脸微转向地面不敢与我对视。
老脸一红,回过神来,上前抄在肋下,她自然斜搂住我脖颈,全身的重量倚在臂弯及胸膛,差点把老腰闪着。
外表的动人曲线丝毫没有臃肿的视感,可真正上手才传来棉花般绵软的触感,按到底却又充满惊人的弹性,整副身子像是裹上了这样一层美肉,真是爱死……瑜伽了。
我故作沉重的表情,「馨姨,你该减重了,都快抱不动了……」
「啊?」她忧心忡忡地望向腰身,呵气如兰,「最近忙着生意,练习都少了……」
一阵馥郁芳香喷来,竟扰得我几分心慌意乱,「没……开玩笑呢,这样正好,而且……」紧了紧胳膊,「不管什么时候都抱得动……」
我言笑晏晏,毫无察觉这已算得上半句「誓言」,更不觉会有人信以为真。
「咕噜噜……」又是不合时宜的声响。
她垂首掩唇发出低低的笑声,旋即破天荒主动拉我,「姨带你去家老店……」
行至路口,落后半步的馨姨双手挽紧我的小臂停步不前,引得我也停下脚步,疑惑回头。
顺着她的目光,一条近半人高、没有杂色的大型黑犬长耳翘立,四肢矫健,正顺着人行道左右嗅个不停,吓得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纷纷避让。
「别怕……」我向身后示意狗链还握在主人手里,无需担心,也没有避让,只静静等待面前的一人一犬过去。
身前的黑犬略微转头,仿佛闻到了特殊的气味,饶有兴趣地向我背后凑去。
我没有轻举妄动,却忘了早就紧张得不行的馨姨,身子一颤,低低一声惊呼,攥着衣衫往更后方躲去。
变故于此发生,谁也没有料到,原本看起来只是活泼好动的黑犬突然亢奋起来,「汪!」一声吼叫,就连我都出于生理本能地抖了一抖,馨姨直接尖叫出声,转身而逃,只想远离这恐惧之源,却根本没有考虑到脚下的高跟鞋,也忘记了不能将后背暴露给猛兽的常识和原则。
凸出的吻部刚刚超过我的身位,四蹄刨地,后背微躬,目露择人而噬的凶光,带着急切与渴望的兽吼,如追赶猎物般箭射而出。
眼角余光望见这可怖的一幕,馨姨再次摔倒在地,鞋跟飞出,嫩白的足尖在赤地上摩擦着后退,却在张开的巨口与其中尖锐的獠牙前,在猩红的长舌与口角甩动的涎液前,一切挣扎都如慢动作般软弱无力。
「嗷呜——嗷-嗷-嗷……」
「哎!我的狗!」矮胖的女人发挥着与身形极其不相称的速度赶到翻滚了几个跟头的宠物旁,帮其翻身,一边对我怒目而视,「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
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莫名熟悉这种狂热的状态,暴起的一脚绊过后蹄,高速中稳不住的身体直接从馨姨斜上方飞掠而过,前胛骨率先落地,随后是狗头,后背,翻滚,哀嚎……
听到她的指控,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并且下一秒就笑出了声。
爬起的黑犬尝试着站起,却被女人死死按住,上下摸索检查,生怕她的宝贝爱宠出什么毛病。
「呜——」几次三番,耐心终于被磨光,兽性重又占据身体,不耐烦地扭头龇牙怒视自己的女主人,发出威胁性的低声长吼。
「啊!」可能从未见识自家宠物在大自然食物链中的本来面貌,女人被吓得由蹲变坐,手忙脚乱地倒着爬去。
无暇理会一旁忘记自己生而为人的丑角,唯用目光死死锁定被激怒的野兽,尽管动作不自然,它依然顽强地与我对峙,直至瞟了一眼被我护在身后的馨姨,耸动鼻尖,还是带着不甘的气势冲上来。
面对扑击,不愿受伤的我急忙侧身,用厚厚的鞋底迎面踹去,只擦过满是光滑厚实皮毛的侧肋。
「啊~~~」
栽倒在地的狗脸与馨姨再次贴近,四目相对,馨姨竟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回过头我只看到最后一幕,无比懊悔为什么会让开,就算拼着受伤也该挡住。
它的兴奋劲终于过去,尝试了几次也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这时也不见那个女人过来了。
抱起一个大活人并不轻松,然而此时只想尽快赶到医院,
仓惶间,一辆神车五菱宏光还未等我开口便径直停在路边,车门拉开,昨日并肩作战的刀疤在第三排探出头朝我打招呼。
怀中人恰在此时苏醒,还未睁眼,毫无着落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寻找「扶手」。
「馨……」感受到她的动静便要开口。
面前乍然浮现一张「憨厚」的笑容,当场勾起片刻前的记忆。
「不要过来啊!」美眸一翻,怀里佳人再次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与他面面相觑,刀疤无声地尬笑了两下,缩回角落郁闷,我憋着笑,把馨姨扶到靠窗的位置,低头才发现车底板还伸着一双绑起来的腿。
开车的是小什,通过右侧后视镜看到了带着墨镜的小五哥,他晃晃指尖的烟向我示意。
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椅背布袋露头的半捆尼龙绳,打了个活结甩在狗脖子上,就地拖拽。抗衡的拉力随着绳结收紧造成的窒息逐渐消失,不到二十秒就宣告投降,任由我将四爪拴在一起,顺势在鼻梁上绕两圈防止其张嘴咬人。
「你想干嘛?把我家壮壮还给我……」身后传来女人的聒噪。
汗自眉间滴落,下意识眯起眼,我半是厌恶半是恐吓道,「人命关天你还挡?小心我要你狗命!」
看见馨姨娇弱可怜的身段,她顿时喏喏。
「嘭!」
「快去医院。」
「好的,雷哥。」
拉上车门,揽过馨姨,这时,「呜!呜!」车座下传来似是被胶布封口发出的声音。
「谁啊?」如果他是要求救可是求错了人,我一边理着馨姨的秀发,检查她的外伤,一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刀疤呵呵笑道:「跟你还是校友呢……」
「啊?」
「好像叫王爵是吧?」他说着还用脚替底下的人翻了半个身,让我观察得更清楚些。
即使眼睛被蒙住,我仔细对了两遍,还真是,「啧啧……」这倒霉孩子,挺活该的。
不过虽说平时挺跳的,但其实本质还是个怂包,捧高踩低,顶着富二代的帽子作威作福,怎么也犯不着一看就惹不起的人头上,刀疤已经很醒目了。
「怎么回事啊?」
听到我问话,王爵支棱起耳朵,看样子也想搞清楚缘由。
「泄密。」声音从前边传来,「昨天,就是他爸传出的消息,毕竟本地人,最近几十年的消息,肯费钱费工夫还是有办法能查到,不然,哼……」
「这次只是给他个警告,真要拿他儿子做什么——」
话说到一半忽然闭口不谈,王爵听得一头雾水更加忐忑;我却已经明了,这纯粹是恶作剧般的报复,恐吓一番再把人放回去,只要避免二十四小时的非法拘禁,以及肉体上的伤害,他有冤也无处告。
小臂沾染的灰尘下隐隐可见丝丝血迹,肘外擦伤一片,在雪也似的白肤中触目惊心,这样的伤口最为折磨,刚用水冲洗便疼得她悠悠醒来直抽气,无奈停下手中动作,只等到了医院处理。
继续检查,掌缘也被路面细碎的沙石磨伤,捏脚踝时,「痛~」明明只是黛眉紧蹙眼波流转的忍耐表情,却给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气得我又暗暗踹两脚罪魁祸首。
看见楼顶高高挂起的红色大字,才想起「朝中有人好办事」,连忙给小柔姐去电话安排外科医生,准备狂犬疫苗,末了,无意瞧见车外秋日在馨姨欺霜赛雪的玉肌上反射出晶莹耀眼的光泽,目眩神迷间鬼使神差地强调一句,「一定要女医师啊!」
正对医院大门的马路旁,馨姨顾忌避让着伤口,温温吞吞地挪到车门旁,伸手让我扶她。
「滴——滴——」后边不耐烦按起了喇叭。
穿过后背,抄起腿弯,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快步赶往安排好的观察室。
看见这个标准无比的公主抱,和我严肃的表情(实际上只是面无表情)纷纷让路。
「到了。」我对着把脑袋埋在肩膀只露出一只耳朵的馨姨小声说道。
「嗯?」她晕晕乎乎地回应一声,面色酡红,脸热地快要将眼中的水雾蒸发,全身萎靡,几乎瘫软在怀里。
别是受伤发病了吧?
心中和手中一紧,慌忙推门,「陈医师,快打疫苗!」
药品器具早已准备齐全,示意我将人放到水池前用肥皂洗净,陈医生仔细观察后,自我进门就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放下,笑着说,「别紧张,病人身上没有抓伤咬伤,不需要打疫苗,过来把擦伤处理下就好了……」
馨姨就像个大号的布娃娃任人摆布,最后还涂上紫黑色的碘伏,配上散乱的发髻,破坏了温婉清丽气质的同时,平添一份妖冶的美感。
果然,只要人美,怎么样都美。
「麻烦你了,陈医生。」馨姨重新束发的间隙,我将之前事情的经过向陈医师讲述一遍,「真的没事吗?那条狗怎么就突然冲人发疯啊?」
「根据你的描述,那条精力旺盛的黑狗应该是到了发情期,病人身上有几种动物喜欢的花草香味,再加上病人恰巧也是,嗯……」
「也是什么?」
陈医师和蔼一笑,「也恰好比较激动,体香更加浓郁,比较吸引嗅觉灵敏的……」
我似懂非懂告别了陈医师,前往缴费的途中,脚腕隐隐作痛,想来是最近疏于锻炼,受不了剧烈活动。
懈怠了啊……
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医院都喜欢招小姑娘,前台的小护士不是刚毕业就是在实习,按照陈医生给的单子拿完药后打印缴费单。
「小柔姐?」
「小弟弟~」她拿起单据唰唰写了几行,包括复印份一连盖了三个医院的大章。
「一份入库,一份上交就行了。」她对着小姑娘说道,一边撕下最后一份给我。
「好的,主管。」
「厉害啊,这么快就成主管了……」算了算好像还没到四年。
「多亏了阮晴姐的照顾……」
我举起手上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单子,「不需要交钱?」
「算是内部福利吧。」
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临收起前,最后看了一眼鲜红的印章,似曾相识,却又不大一样。
接回馨姨,肩上已多了一条披肩遮住双臂的异色,秀发被重新盘起,情况所限无法像出门时那样精致,鬓角还垂下几缕,不但没有稍显凌乱,反而多出一丝妩媚。
把人送回家,我让师傅返回医院,临时起意想重新参观一下阮晴一直待的地方。
小什已径直离开,约好凌晨去,也顺道把王爵扔掉。
四季秋海棠开得正盛,她的私人物品全都收在两个箱子里放在更衣室的角落,办公桌上空空荡荡。
按下电源,屏幕需要输入的密码,在第三次用姓名缩写和生日的组合试开,骤然出现的自画像让我楞在原位,呆呆地等待壁纸自动循环。
花丛的丽影,码头的晚霞;我在祖宅赤膊上身忙活时的汗如雨下,农田小路黄昏归来的轻松惬意;比赛赢取的金牌,运动会的奖状,简直成了我的展览馆。
我与阮晴的合影寥寥无几,最显眼的还是桥上的婚纱,那也是我唯一一次正装出镜,与洁白的她竟意外地相配,因为没有血缘的纠缠,酷肖的眉眼在我看来便成了极具「夫妻相」。
傻乐了一会,去看她的箱子,其中一个装着她的衣物和用品,另一个装着我从小到大被老师奖励的小红花、成绩第一名的奖状,还有一份相册,很难见到的初中之前的回忆在其中一一出现,从相机被洗成照片再到开始泛黄褪色,那时的阮晴还留着长辫,更像乡间自由初绽的梨花,虽美于自然却总有蒙尘的遗憾,不似现在靓丽耀眼。
放下手中的回忆,我很好奇厚厚的一层书籍,有新有旧,最底下已经上了好些年头。
没想到翻开的第一本书扉页上,「母亲,是唯一能使死神屈服的力量。」
看她在书中的标记,明明是讴歌无产阶级反抗精神的作品,她的重点却总是那些温馨而正直的爱,当时二十来岁的年华更像是高尔基的外祖母般沉重、温暖、乐观。
最新的原版《飞鸟集》,即使英文水平不够,仍能认出她不久前的笔迹——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n leaves(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她标注的散文诗总是很有韵味的,我经常幻想成为一个诗人,然而从没有耐心阅读那些即使优美的文字。
略过笔记,叠放着各式各样的证件,只认出少数如身份证、驾驶证、健康证、房产证、户口本,还有《保障协议》、《第17周无创dna检查诊疗记录》、《1号染色体替换群体的建立和应用》……
仅见过一次的,却将一切改变,重新打开领养证明,黑白照片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它是我生命中的遗憾,也成了野望的唯一凭证……
「小柔姐,你见过这个章吗?」面对好奇走进来的封雨柔和安小雅,我举起手里的东西,「跟底下用的好像不一样?」
安姐还想凑近瞧,被封雨柔掐了一把,「哎?」
「早就改版过,当然不一样了,这是以前用的。」
我暂时相信了她淡定的音线。
「好了,小弟弟,姐姐要开始打扫了,这些东西你要带走吗?」
「今天就算了……」
转身来到走廊尽头,想到与馨姨的缘起之物,折身回去取,门口敞开,电脑桌的抽屉被打开,还被拿出几本古朴的笔记本,里间传来安小雅迫不及待的询问。
「小柔,刚才你掐我干嘛?」
「哦,没事。」封雨柔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快把东西都送过去吧。」
「唉?小柔,这个章我都没听说过,你怎么认识的?医院以前也没有过啊?领养证?原来阮晴姐和小弟弟不是亲母子吗?」
隔着半开的小门,里面还在喋喋不休,疑问连珠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我们这边也没有给人办过这种证明啊?以前一般都不接收怀孕生产的事情的,再说那时阮晴姐才多大,怎么就能……」
「好了!」
「到底怎么了嘛……」见封雨柔并没有要为她解惑的意思,安小雅小声埋怨,临开门前还在嘟囔,「怎么看都不对嘛……那时候医院都还……」
翻开桌上的泛黄的纸张,排在第一页的还是张难得的上个世纪的彩色照片,与现在阮晴有八分相似的大姑娘神态憔悴面色苍白地侧躺在病床,怀中的小婴孩睡得正欢,她眼神中足以陷溺浩瀚宇宙的母爱已经穿越时间的长河透射而出。
「都还怎么?」手中翻页,温声出询。
「都还没建啊!」
「晚上的惊雷很大,可我一点都不怕,因为从生下他的那一刻起,我再不是独自一人。」
「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丑啊……婧姐说很快就会长开,可还是皱巴巴的好丑啊……」
「就把曾经全都埋葬吧,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妈妈,带他过上新的幸福生活。」
「阮晴,一定要看牢他,不能让他再离开了!!!」
我仿佛看见那时青涩的她噘着嘴赌气般重重地一连点出三个感叹号。
虽然娟秀的字迹和少女如诗般的情怀令我会心一笑,可很快便被巨大的疑惑淹没。
「小弟弟,你来了啊……」
面对我的充耳不闻,封雨柔强笑着再度出声,「雷宇……」
见我毫无反应,她走上前伸手想要抽出我手中的日记本。
「小柔姐!」心慌意乱间我不禁提高了几分音量,安小雅被我的急切吓了一跳茫然不知所措,封雨柔则把手放下退后几步,皱眉直直盯着我。
「给这个小东西取什么名字呢?打雷又下雨,雷雨?雷宇?」
三年前夜晚的惊雷在脑海中重新炸开,剧烈的轰鸣让我头晕眼花,将那两个字抵在眼前。
「雷宇?」
「雷宇?」
我自言自语般低声念着,宛如他人。
「雷宇……」
恍如赤裸着暴露在万顷荒原,千百道回声,千百道眼神从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沙石,饱含着恶意。
「雷宇——」
「雷宇——」
「雷宇——」
像是被收进西游记里的紫金红葫芦,所有心神深陷漩涡。
「怎么了?」关切而不知所措的是安小雅,封雨柔神色复杂。
我想说我没事,张口欲言才发现连呼吸都如此困难。
「呼哧……呼哧……」我拼了命地喘气,一拳又一拳捶打在胸口发出闷响,可心脏依然沉甸甸地坠着。
「我……呕……」胃部突然剧烈地痉挛,整个上半身紧缩着折到桌下,干呕两声,却什么都没有。
撑着膝盖,摆摆手,「我没事……」
话未完,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哎哟——」搀扶的安小雅受不住我的体重摔倒在一旁。
在同样摔倒之前我终于夺回部分身体的控制权,双手重重扒在桌沿,与膝盖一同承受全身的重量。
拒绝了安小雅想要再次上前,我慢慢站起,「安姐,我没事的,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
将脸藏进桌下阴暗无光的角落,不想让她们看见,我早已泪流满面。
「就让我一个人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那……那好吧……」
冷静到冷漠的封雨柔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小柔姐!」关门的动作暂停,「其实你知道些什么吧。」
无需回头,也能感受到她复杂的目光。
「啪——」
一扇门,两个世界。